听,高铁在诉说归乡的故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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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近乡情更怯,不敢问来人。” 宋之问的这句诗,恰在此时涌上心头。 列车缓缓停靠在站台,我拖着行李箱迈出车站,寒风扑面而来,凛冽中裹挟着家乡的气息,熟悉又陌生,站台上方昏黄的灯光肆意倾洒,映亮了我满是眷恋的心,慰藉了我一路的思潮翻涌。 “小舟从此逝,江海寄余生。”景物是流动的,但我的思绪相对却似乎是静止的。我独自一人临窗而坐,在一一迎来、后退的动景里,静观自己和时代的成长兴替,这似乎成了我长久以来难以更改的习惯。周围的人们或三两成群地交谈,或低头专注于手中的电子设备,或在列车飞快行驶中熟睡,在这归乡的车厢中,我置身于一片寂静的孤岛。 孤独,并非来自无人陪伴的寂寞,而是内心深处对自我空间的坚守。高铁缓缓启动,窗外的景物开始流动起来,起初是缓慢的,渐渐地,速度越来越快,若是闭上眼,身体是感受不到这种快,反倒是看到窗外树木、房屋、田野如同快速翻阅的书页,一闪而过,我的目光追逐着这些流动的景物,看久了竟有些头晕,忽然我眼前的景停止了,那是一片很大很大的湖泊,行驶在其中没有任何的参照物,看起来仿佛静止在了某个时空节点,我被这一时刻所震撼到了,这片湖泊,宛如一个神奇的时空容器,在它的映衬下,列车的速度仿佛失去了意义,时间也似乎凝固,然而,实际上我正以极快的速度在空间中移动。让我想起了爱因斯坦在“相对论”所阐述的,一切运动都是相对的,没有绝对的静止或运动。在这片湖泊带来的奇妙 “静止” 中,恰似我们在生活中,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空间认知和生活轨迹,我们在自己的圈子里忙碌、思考、成长,与他人的空间既有交集,又各自独立。 我竟唤醒了这段归乡记忆,多年前,汽车都没有普及,长途回老家坐的还是绿皮火车,那个时候我还很小,总是坐不住,喜欢扒拉着窗外,我对这些新鲜的事物兴奋地不得了,自然也不太安静,看见什么就会大喊什么,“牛!鸭!挖挖机!”,火车“哐当哐当”地行驶着,过道里也人来人往,我的声音像是被掩盖了。火车停靠在一个稍大些的站台时,就有小车卖各种小吃,有热气腾腾的茶叶蛋,还有香气扑鼻的烤红薯,小时候母亲总喜欢给我买烤红薯,捧在手里,暖呼呼的,剥开那层焦香的外皮,露出金黄软糯的瓤,咬上一口,香甜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,然后火车又开始“哐当哐当”地行驶着。 火车速度远不及如今的高铁这般迅速,那些曾经可以细细品味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,这不禁让我思考,时代的飞速发展在给我们带来便捷的同时,是否也让我们失去了一些对生活细节的感知和品味的能力呢?就如同海德格尔所说:“我们走得太快,灵魂都跟不上了。” 在这快节奏的时代里,我们是否应该适时地放慢脚步,等一等自己的灵魂呢? “人生如逆旅,我亦是行人。”列车疾驰在广袤的大地上,穿越山川,跨过河流。我望着窗外那连绵起伏的山峦,它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,见证了无数岁月的变迁,在它们面前,人类的历史不过是短暂的一瞬,而我们个人的喜怒哀乐更是如沧海一粟般微不足道。然而,正是这些看似渺小的个体,汇聚成了推动时代发展的洪流。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人生轨道上前行,如同这列高铁,虽然有着各自的目的地,但却共同行驶在时代的大路上,这看似孤独的旅程中,我与无数的生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我们都在这广袤的天地间,诉说着归乡的故事。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,缓缓地覆盖了窗外的天空。车厢内的灯光亮起,柔和的光线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,我看着周围乘客们的面容,有的疲惫,有的兴奋,有的依然在沉睡。列车继续在黑暗中飞驰,远处城市的灯光开始闪烁,近了!近了!这一天的行程终于要结束了! 列车缓缓驶入站台,我想起了一句话:“此心安处是吾乡。”(责任编辑 黄琪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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