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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如一夜秋

发布日期:2025-08-08     信息来源:轨道分公司   作者:董艺   字号:[ ]

立了秋,该收的收,该藏的藏。——题记

昨晚打雷时,还以为是盛夏迟来的脾气。雷声沉闷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滚来,又像是从地底下钻出,在窗外徘徊不去。我躺在床上,听着这雷声,竟想起幼时每逢雷雨,母亲便说是“雷公公”生气了,那时的雷声格外响亮,仿佛就在头顶炸开,震得窗棂嗡嗡作响。

一早起来,外面还在下着暴雨。雨点砸在空调外机上,发出“噼啪”的声响,像是谁在不停地敲打着铁皮。我拉开窗帘,看见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,将窗外的世界分割成无数碎片。远处的楼房隐没在雨雾中,只余下模糊的轮廓。依稀还能听见雷声,但已微弱如叹息。

炎热了几天,门窗紧闭吹着空调,可憋屈坏了。空调的冷风干燥而单调,吹得人皮肤发紧,嘴唇干裂。我时常在半夜醒来,喉咙干渴得像着了火。此刻终于可以推开窗给屋子里透透气。潮湿的风立刻灌了进来,带着雨水的气息和泥土的腥味。这气味让我想起小时候雨后赤脚踩在草坪上的感觉,凉丝丝的泥土从脚趾缝里挤出来,带着大地的体温。

此刻,是谁在暗处推搡这些衣物?晾衣绳上的衬衫在风里晃出不同的弧度。前些日子,这些衣物被热浪钉在绳上,是秋风吗?它带着点俏皮的凉意,却又透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威严。

农人们说:“立了秋,把扇丢。”我书桌抽屉里还留着一把折扇,直到秋意真正浓了,才会被彻底遗忘。扇子的使用频率确是降低了,但偶尔闷热的午后,还是会取出来摇几下,这动作已成习惯,就像人们明知时光流逝不可阻挡,却仍要徒劳地挽留些什么。

翻检古人的诗词,写立秋的倒也不少。《立秋》诗云:“云天收夏色,木叶动秋声。”夏色尚未消退,秋声还未分明,古人便已经觉察到了,他们与自然肌肤相亲,能听见草木最细微的私语。此刻我望着天边翻滚的云团,倒真觉得夏的浓墨重彩正在被悄悄收卷。云层厚重,边缘却被阳光镶上了金边,显得不那么阴沉了,云隙间漏下的天光,确实比昨日清透了几分,像是被什么过滤过,去掉了夏日的浑浊。

白居易写道:“独行独语曲江头,回马迟迟上乐游。萧飒凉风与衰鬓,谁教计会一时秋。”这诗写的是立秋日独游的感慨。凉风吹动斑白鬓发,忽然意识到秋天已经来了。白居易那时多大年纪?可能也是知天命之年了吧。人在年轻时,哪会在意季节的更替?只有当年华老去,才会对时光的流逝如此敏感,一阵凉风,几片落叶,都能触动心弦。古人对于节气的敏感,今人怕是难以企及的。我们太忙了,忙着生存,忙着消费,忙着在社交媒体上展示生活,别忘了生活本身。

立了秋,该收的收,该藏的藏。收起盛夏的浮躁,藏好对生活的热爱,在这清清爽爽的秋天里,慢慢品味每一个寻常日子里的不寻常。就像古人那样,于一雨一风、一花一叶间,读懂时光的馈赠。(责任编辑 兰鸥)

 

 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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