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走过60年】记忆里的味道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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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记事起,我的寒暑假就浸泡在混凝土、钢筋和柴油的气息里。 五岁那年,在四川乐山沙湾水电站钢筋厂的营地里,我踮脚够到父亲工具箱里的卷尺,学着他的样子把钢带“唰”地扯出来,到处比画。父亲走过来握住我捏着卷尺的小手,教我认清刻度:“这可不是玩具,是定规矩、量尺寸的,差一分一毫,钢筋就搭不牢,大坝就站不稳。” 那时不懂,只觉得工地上的一切都新鲜——钢筋堆里藏着我和小伙伴们的秘密基地,废旧细铁丝在手里被捏成“望远镜”的形状,站在石头堆上去瞭望远处拌合站冒出的烟雾;大渡河畔的踩水是夏天最惬意的游戏,河水淹没过脚踝,脚下的鹅卵石被晒得暖暖的,脚趾缝里钻进的细沙像是在挠痒痒。 钢筋厂切割机迸发的火星、夏日永不停歇的蝉鸣声、大渡河奔流不息的轰鸣声……这些,便是我童年里,对水电站最初的记忆。 有次父亲带我在大桥上远远地看对面基坑吊装,钢筋骨架如同巨大的网格,阳光穿过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我踩着父亲的影子往前走,他的身影恰好能遮盖住整个我,就像他参建的大坝,能稳稳地托住所有的重量。 父亲说,这些钢筋水泥会慢慢“长”成坚实的大坝,到时候就能拦住江水,让它乖乖发电。我看着眼前这个“庞然大物”,心里略带着点疑惑:人类真的可以“驯服”江水吗? 后来,每次放寒暑假我还是会来到工地,只不过,那时沙湾水电站的建设已经进入尾声,站在大桥再望向对面时,已经和我记忆中不太一样了,成型的坝体竖立在大渡河间,这座拔地而起的大坝塑造着我懵懂认知中关于“国之重器”的最初想象。 隆可奕(右)在拍摄视频素材 2022年夏天,阳光炙热。走出校园的我,第一次以建设者的身份来到广东深圳,踏入穗莞深项目的施工现场。空气中混合的混凝土、钢筋和柴油气息,像一把无形的钥匙,“咔嗒”一声,撬开了记忆的闸门。这熟悉又略带刺鼻的味道,裹挟着大渡河潮湿的风、钢筋厂里铁锈的腥甜,汹涌地扑面而来。而眼前的景象却是崭新的:雾炮机喷洒出的水雾在炙热的阳光下折射出若隐若现的彩虹,盾构管片在一旁堆砌整齐,每一片都光洁平整;智慧监控室里,各工点人员的定位信息、盾构机实时掘进的参数在中控屏幕前闪烁。眼前不再是记忆中崇山峻岭间水电站的建设场景,而是现代轨道交通的精密“战场”。 望着脚下这片热火朝天的工地,地下的盾构机不分昼夜地掘进,如同正在生长的钢铁巨龙,向着繁华的都市延伸。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投射在混凝土路面上。恍惚间,仿佛又踩在了父亲身影投下的荫蔽里。父亲参建的电站托举了奔腾的江河,而我所在的城际轨道交通项目,正试图托举起粤港澳大湾区更紧密的脉动与未来。我深吸一口气,那混合着新老记忆的独特气息充盈肺腑,这不是简单的怀旧,而是一种确认,一种传承。 如今的我,是一名新闻宣传工作人员,站在新时代的窗口,有幸见证了广东已建成投资规模最大、输水线路最长、受水区域最广的水资源配置工程——珠江三角洲水资源配置工程的通水;全国首批采用“内支撑+大分块+全装配式”施工的地铁车站——深圳地铁12号线二期的通车;广东历史上引水流量最大、输水线路最长、建设条件最复杂、总投资最高的跨流域引调水工程——环北部湾广东水资源配置工程的开工与建设…… 隆可奕(左)参加公司融媒体大赛 每当不同项目的新闻稿件汇聚到我这里时,总能在这些穿越山海的文字间感受到熟悉的奋斗气息,字里行间里,是建设者挥洒的汗水、凝聚的智慧,是与大地山川“搏斗”时特有的滚烫生命力。快门按下后定格的照片能让远方的父母读懂孩子在工地的坚守,敲击键盘时弹出的文字能让年轻的建设者看见前辈的足迹,也能让更多人相信打造“三心”工程的初心从未因为时光流转而褪色,穿越甲子时光,这份初心在淬炼中愈发纯粹、坚韧。 此时此刻,坐在办公桌前打开新建的文档,光标在空白页中静静地闪烁着,那些尚未落笔的情节,那些等待被镌刻的瞬间,都在时光里静候着,等着我用热忱与步履,一笔一画地续写。(责任编辑 黄琪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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