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日灼心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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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的敬业奖,该颁给谁? 我想,如果太阳参与竞选,这个奖非它莫属。 早上七点多,金口河的阳光铺在河谷上,明晃晃的光,直往人的眼睛里钻。想起昨夜两次被热醒的自己,不禁怀疑太阳怕是加了一夜的班?连续一两个月的高温,大渡河的水位好似中年男人的发际线,日渐褪去。河床日渐裸露,露出乱糟糟的鹅卵石。河岸石缝里的三角梅花朵小小的,叶子耷拉着。不知名的野花野草,更是早已将生命献给了这个夏天,献给了这敬业的太阳。 顺着大渡河往下,前往我们的施工项目现场——沙坪一级水电站。我来这个项目已近半年时间。边坡上的钢管排架搭了再拆去,曾经凹凸不平的一道道坡坎,很多已经挂网喷浆,硬化了,平整了。我们的监测仪器,也已深入这片土地,将为水电站的安全运行提供数据支持,经年累月,造福民生。 到达工地停车场门口,岗哨亭的工作人员按照惯例前来进行防疫登记。只是,今时不同往日,我们的车被拦在了门口。不明所以的我们探头去看,他们说,我们的车身太脏了,不允许进入现场。确实,这大半个月来,尽管每天都开着它为工作四处奔走。但因为天气太过炎热,竟不曾留意过它是否还干净。下车找了两张毛巾,借着洒水车里的水从车头擦至车尾。一边擦,一边觉得,我们忙于开车,但一定程度上忽视了车,就好比我们忙于生活,但又因为一些因素忽视了生活本身。保持车身干净,对于车身而言,不必须,但必要。追求生活、本心的质朴纯真,亦是如此。活的精致踏实是一辈子,活得随意潦草,也是一辈子。生命的长度大抵相似,只是有一些人,将生命的深度、广度不断拓宽,也唯有如此,才算精彩人生吧?烈日灼心,汗湿青衫,生活可能遍布尘埃,但心间的雨露一定不能被灼干。 进入施工场地,大家纷纷着手自己的事情。我和同事扛着仪器,从钢管搭起来的通道往上爬,去往坝肩边坡安装监测仪器。扶着太阳暴晒的钢管排架,尽管戴着手套,仍觉得炽热。想起刚刚入职时,爬钢管排架对有些恐高的我来说挑战不小。而今数十层楼高的钢管排架,已然不在话下。顶着烈日爬了半程,汗水顺着额头、鼻梁往下滴,后背的汗水将衣服和身体粘在了一起,似乎把整个人都束缚着。旁边的陡坡上,安全绳挂着喷浆的大哥,他恰好也在休息。安全帽下黑黄的脸上斑驳着一些痕迹,那是汗水混着砂浆划过的影子。一片黝黑从后背延伸到手臂,老旧的塑料手套上沾满了厚厚的水泥浆。他脱下一只手套,取下了安全帽,拿起喷浆用的水管把帽子冲洗了一下,然后装起水来。正在我疑惑他要做什么的时候,他抬头猛地喝了下去。阳光洒在他的头上,汗珠中折射的光直直地刺向了我的心里。我避之不及,转过头看着剩下的钢管排架,一鼓作气地爬上去。 夏日漫长,有些人,有些物,苦熬不过撒手而去。但很多生命还在倔强地挺立着。他们,在石缝中,在岗哨亭,在边坡上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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